看著自家老祖眼睛裏幾乎凝成實質的恨意，長老終於忍下了幾乎脫口而出的質問——你是不是被林染揍多了把腦子揍傻了？是不是把林染太神化了？那女人再怎麽強也還是人，強不到超越生死的地步，就算林染超越了生死，她的後人也不可能超越生死……

蒼術是親身經歷過林染時期帶給他的恐懼，但是馭天殿其他人卻都是後來才重新提拔上來的，根本不明白林染這個女人不是人到什麽地步，也不明白有些人壓根不能以常理論之……

其實在馭天殿所有人看來，自家老祖與林染尊者的所謂深仇大恨，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

雖然自家老祖現在實力強到逆天，無人敢但再怎麽強的高手當年不都是從菜雞修煉上來的嗎？更何況強中自有強中手，當年他們家老祖可沒有強到如今這個地步，自然可能會被比他修為高的家夥欺負。

就比如他，別看他現在身為馭天殿的長老威風八面，在外人看來身份地位夠高了吧？不依舊還是得被高他一頭的老祖一個不滿意就往死裏打嗎。

老祖面對他，是身份地位實力上全面壓制，而老祖對上那位林染尊者，那就是天賦實力上的全面壓制……

其實最讓馭天殿的人對自家老祖所謂“死仇”不以為然的是，當初的林染尊者那麽強，若真的與自家老祖有什麽死仇，他們家老祖現在還能有命在？所以那“死仇”只有可能是自家老祖腦補出來的。

不過就是自家老祖被一個事事比他強的天才壓一頭，又在人家手中吃了兩回虧所以心生不滿罷了。

不過這都幾十萬年過去了，人家林染尊者早就不知道死了還是在什麽地方逍遙，他竟然還記得當初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自家老祖這心眼也太小了，記仇一記就是好幾十萬年，找不到林染就連人家的後人都不放過，下了死命令要將人家姑娘抓來洩憤……

為了照顧自家老祖高傲的自尊心，也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長老善良的壓下了自己的想法，不過雖然他沒說出口，從他的眼神中蒼術卻還是可以探究出一二。

蒼術不是不知道自己手下心中都是什麽想法，但他也沒有辦法。

林染將他的玻璃心摧殘到極致，但是這個苦楚他卻不能對其他人言說，畢竟蒼術還是要臉的，總不能跟自己人到處宣傳“林染那個女人當年簡直是把我往死裏打，根本不帶給我留面子，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響亮到不行，怎麽丟臉怎麽來……”

真說出去他的臉還要不要了？他還怎麽在馭天殿內立威？

所以蒼術只能咬死了硬說是死仇，至於這個死仇具體怎麽結下來的就沒必要讓別人知道了，他只需要自家手下乖乖聽話就好，至於他們心中是怎麽想的並不重要。

有一個笑話這麽說：有兩個老農民暢想皇帝的奢華生活，一個說：“我想皇帝肯定天天吃白面膜吃到飽！”另一個說：“不止不止，我想皇帝肯定下地都用的金鋤頭！”

就算再借長老十個腦子他也不敢去想林染有那麽大的能力，就像農民認為皇帝鋤地用的是金鋤頭一樣，長老現在的實力還摸不到那種境界，所以自然會用自己的認知來揣測世界，他自然覺得重生一說是無稽之談。

開什麽玩笑？生死怎麽可能被超越？

但是蒼術接觸林染接觸多了……或者說被摧殘久了，自然明白那個女人的強悍，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類能達到的地步。

那個女人身上，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會驚訝。

雖然長老並不認為林緣還活著，不過馭天殿內做主的是蒼術，蒼術的命令就是一切，他就算不說聽從命令，光為自己的小命著想也會多註意幾分，這兩年的生活簡直是他的噩夢。

因為斬清撿到過林緣屍體的緣故，馭天殿的情報系統對清闕崖的自然關註比較多，所以“機緣巧合”之下在清闕崖的封鎖下得到了一些模糊的消息。

具體的事情雖然不了解，但是斬清出關之後第一天就被人毒倒搶劫，搶劫者還是一個大概只有神階修為的女子，這類模糊的消息他們還是能挖出來的。

前邊蒼術老祖親口對他說過“林緣與安緣不得不說的故事”，後腳就接到了一個神階女子搶劫斬清的消息，長老當然會進行聯想。

這個所謂的神階女子，別就是申屠若說的剛從九黎上來的那個疑似林緣的修煉者吧？

那麽她去搶劫斬清也就可以理解了，畢竟斬清撿到了她的屍體，拿走了她的兵器與所有東西……

之後隨著調查的深入，一些細節也都被挖了出來，比如在清闕崖的內線傳回來的斬清不省人事的清晰傳訊，比如有人在蒼山某密林內見過一團青色火焰一閃而逝，又比如林緣有一種特殊的火焰其顏色正是青色……

種種線索加起來，長老勉強確定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就是林緣，就算不是林緣也與其有極深的關系。

“給我抓活的！”蒼術的分身冷哼一聲，大袖一擺便從會議桌上消失，殿主長老等人都已經習慣這位老祖的神出鬼沒，沒有人露出半點詫異的情緒。

於是林緣的分身，就這樣開始了艱苦的追殺與被追殺之旅。

……

俗話說得好，殺雞焉用宰牛刀。

情報人員再三確定那女人只是神階修為之後，馭天殿就直接派出了幾個神王階的高手參加抓捕計劃。

其實馭天殿的高手多如牛毛，甚至連仙皇都有閑置的可以派出去，但是對付一個神階小卒卻用仙皇這樣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是太看得起林緣還是太看不起人家仙皇？這跟端著大炮打蚊子有什麽區別？

神王抓捕小隊並不是從馭天殿總殿來的，而是從馭天殿在蒼山的某個距離最近的分殿派出來的，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傳送到清闕崖附近，聯系上追蹤林緣的情報人員，想要搞清楚林緣現在在什麽地方，準備將那個倒黴的女人抓回去。

沒錯，在所有馭天殿所有熟知內情的人眼中，林緣是個倒黴的女人。

誰讓她的祖宗是林染呢？誰讓她剛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呢？誰讓她撞到蒼術老祖的槍口上呢？

為了不讓蒼術手下的他們不好過，就只能讓那倒黴女人不好過了……

前頭說過，林緣剛一在太初露面便直接毒倒了清闕崖的斬清小公子，現在斬清至今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別管是真的還是演戲，總之清闕崖絕對不可能放過林緣。

清闕崖的臉面幾乎是被摁在地上摩擦，尤其那個人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神階小卒，這口鳥氣若是能忍的下去他們還要不要在大陸上混了？！

因為是分身的緣故，安良安恒也沒下令讓清闕崖的人放水，反正分身死了就死了，失去的損失林緣隨便一打坐就能修煉回來，畢竟誰曉得馭天殿裏有多少奸細，萬一將消息洩露出去惹人懷疑怎麽辦？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安良這些知道內情的人也都在換裝之後參加了圍剿林緣的活動，眾人都在暗處保護這個僅僅只有神階的分身不要掛掉，不求她能支撐多久，至少要撐到馭天殿的人來。

為了騙過蒼術的眼睛，林緣簡直是下了血本，分身體內不僅有半份青蓮火，還有玉瑩青蓮鞭等重要兵器也都在分身手裏……反正她都契約了，若是真的不小心丟在蒼術手裏，一個召喚就能全部拿回來，當然萬木之心這等沒有暴露過的重要東西林緣還是自己留著。

因為林緣有豐富的逃亡經驗，故此與她有相同記憶的分身也分外難追，花樣百出的逃亡方法完全可以寫一本比三塊磚頭還厚的《逃亡方法大全》，再加上有一群暗中相助的高手們，林緣在馭天殿的抓捕小隊到來之前，幾乎將整個清闕崖的追捕人員耍的團團轉。

抓捕小隊剛找到林緣的時候，就看到帶著一身傷的林緣分外驚險的甩掉追兵匆匆逃跑，抓捕小隊大驚之下一邊急忙投入抓人運動，一邊開始聯系上邊求援。

上邊下令讓抓活的，可這女人眼看著就要死了！

蒼山始終是清闕崖與九天門的地盤，而且蒼山也與其他地方不一樣，這地方無所顧忌的混賬王八蛋太多了。

他們馭天殿雖強，卻也是外來的過江龍，面對這些強悍且百無禁忌的地頭蛇也有幾分顧忌，而且清闕崖參與追殺的神王也不算少，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目的不在抓，只想要將這個女人砍死洩憤。

本來抓人就比殺人難，又有清闕崖這麽多人一起摻和，就他們幾個扔到清闕崖派出的大軍裏連個水花都激不起來，別說抓人了，沖的慢了可能連殺都趕不上砍一刀的……

這邊增援的信息剛發出去，馭天殿的抓捕小隊便出現了損耗，剛才求援的那位更是當場橫死。

那個林緣在逃亡途中時不時扔毒陰人或是直接回頭越階傷人就不說了，他們早從總殿得到過關於林緣的一部分資料，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絕世天才，實力非常強悍不說，尤其一手煉藥術更是精妙，陰人的功夫也非常厲害，一不留神就會在她手下吃虧，他們吃點虧也很正常……反正清闕崖的人吃虧也不少。

但是除了這個女人，還有一群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黑衣人就非常讓人無語了，那些黑衣人大概有七八個，似乎也是追殺林緣的，但是他們不光追殺林緣一個，遇到其他人的時候也不會放過，見到他們就沖上來殺，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那些黑衣人的實力似乎都是神皇往上，本來以這些神皇的實力，對上他們這些小小神王幾乎是秒殺，但這些人似乎並不針對馭天殿，仿佛天生就是殺人狂一樣，不已殺人為目的，只為享受殺人的樂趣，不管是馭天殿還是清闕崖的人，只要遇到了就順手宰一兩個，其他的人逃掉也不去追。

……這些黑衣人自然就是換裝的安良等人，而他們順手宰掉的那些清闕崖的人，基本上都是以前就摸出來的其他勢力安插的奸細或是應該除掉的家夥們，以前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才留他們到今天，不過現在這麽混亂，這些奸細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把帳算到清闕崖頭上，剛好也能把他們與清闕崖的關系撇清，別讓馭天殿以為是清闕崖給他們下絆子。

果不其然，他們這種兩邊都殺的舉動果真沒引來抓捕小隊的懷疑，只以為是某些有特殊癖好的混賬高手。

抓捕小隊所屬的分殿也在蒼山，自然知道蒼山是個什麽樣的鬼地方，這地方有幾個以殺人為樂趣的神經病簡直太正常了。

但是馭天殿的增援還沒有來之前，蒼山其他人就坐不住了。

還是那句話，蒼山是個混亂的地方，此地至少九成修煉者們都是一群天生目無法紀沒有道德底線的混賬，殺人越貨謀財害命都是最基本的。

追殺什麽的本來不是什麽大事，整個蒼山中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追殺，追殺的理由更是從“此人是我生死大仇”再到“這混賬竟然在街上看了我一眼”種種奇怪的理由起始，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在路邊看到形形色色的火拼，達到了路見不平淡定路過的極高境界。

但是追殺林緣與追殺其他人還是有些不一樣，清闕崖的高手幾乎傾巢而出，這鬧出來的動靜可比其他追殺大多了。

那些知道斬清被襲擊的人自然知道清闕崖為的是給自家小公子報仇，頂多感嘆一句那個斬清在清闕崖地位真高，竟然能讓清闕崖這麽激動。

但是清闕崖將這個消息捂得緊緊的，大多數不知道原因的群眾們見到如此聲勢浩大的追殺之後先是震驚，不明白這個神階的女人究竟是為什麽能引起這麽大騷亂，而後便是激動！

清闕崖這麽多人追殺那女人，她身上一定有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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